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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2020:(初三)这是喜欢他的第二年。

“徐声,陪我上个厕所!”白瑶刚说完,就把我拉去了厕所。

快到门口的时候,男厕所突然走出来一个人。居然是他!

我一惊,立马查看自己的衣服平不平整,刘海整不整齐,他走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他好像看到我了,还朝我点头,啊,我没跟他打招呼,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徐声,徐声,刚刚那个你看到了没?谢行一诶,他真的好帅。”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白瑶说话,心思以及眼神都落在了他的背影,他真的好高啊。

“哎,徐声?”

“啊,我感觉还行吧!”我每次都是这样,他们跟我夸他帅,我总是会说“嗯”,“还可以”,“一般般”,“无感”......诸如此类的话,我怕我露出任何一点喜欢他的蛛丝马迹,只能小心翼翼,装作不在意。

2021:(高一)喜欢他第三年了。

开学了,高中的老师管得好像并不严,以至于他现在经常旷课,在学校很少能见到他,学校里他也只会出现在三个地方,——教室,厕所,食堂。

我上厕所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徐声你怎么了?这几天怎么老去厕所?”白瑶随意一问。我一听心尖突突地跳起,很紧张,说出来的话也磕磕绊绊。

“啊,没有吧……可,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白瑶若有所思,“哦。”

我心有余悸,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耳尖悄悄地红了。

今天去食堂又看见他了,我鼓起勇气,主动跟他打招呼了。他应该看到了,可他怎么不理我呢?他不会嫌我烦吧。最近脸上也没长痘痘啊,可他怎么就是不理我。

又是一个人,他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坐那里吃的,好想坐他旁边啊。他总是来得特别早,去得也特别快,像阵风,怎么抓都抓不住。

2022:(高二)喜欢他的第四年。

冬天了,高一很少遇到他,我不再去厕所特意碰他了,只是靠着身边的信息努力幻想他现在过得怎么样,草莓倒是在买,可惜冬天了,没有草莓。

“徐声,你知道吗?”谢行一他最近都没来学校,也没和老师说过,旷课已经快一个星期了。”我得知他的消息来源——白瑶。

他不会生病了吧,或者受伤了?毕意他天天打架。应该不会,他打架很厉害的。算了,放学去“潮享”转转,说不定会碰到。

下雪了,大雪纷纷扬扬,真冷。

“潮享”里的装修很赛博明克,有点非主流,里面的人要么就是辍学混社会的不良少年,要么就是一些酒鬼、赌鬼,他们都是被社会所唾弃的人,渣滓,社会放弃了他们,同样,他们也放弃了自己,总之这不是个什么好的地方。

我放大胆子走了进去,里面比我想象得更加脏乱,烟雾缭绕,女的衣衫不整,穿得很露骨,大部分肌肤暴露在外。他们看我的眼神很直接,全身上下仿佛都在说“看着挺乖,没想到是这种人”,不一会儿就有好多男的凑上来,手还不老实,我很怕,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这种人是眼里没有法律的,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他们会干出多大的事。

我忍住想要出去的想法。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女生。

“你知道谢行一在哪个包厢吗?”

“谢行一啊,他不在这。”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

“啊?”

“现在也不知道死在哪个小破巷里。”

我听完之后,二话不说就跑出去找他。好久好久,我终于找到他了。

他昏倒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脸色很白,全身都是冰的。我碰了碰他的额头,好烫好烫。少年身上的戾气因为发烧散去了许多,说实话,他闭着眼睛的样子看上去奶奶的,很乖。他是不是受伤了?我掀开他的衣服查看,看到他的伤口,心里骤然一紧。他身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痕,锁骨处还有一道狭长刺眼的血痕,伤口很深,看着是被匕首伤的,延伸进了骨肉里,触目惊心,不忍直视。我立马脱下外套,盖在了他身上,随后便迅速跑到周围的药店买了点酒精、消毒棉、细带·······

小巷离这里很远,附近也没有公交车站,我只穿了一件毛衣,马丁靴在厚雪地里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北边吹来一阵风,呼呼地,耳朵、手都冻得紫红紫红的的。我没看路,被地上的“雪碧”绊倒了,真的好冷,我起不来了。

不行,谢行一还在那里。我要起来。

到那里的时候我腿冻的已经没有知觉了。不过幸好,谢行一还在。

“谢行一,谢行一,醒醒!”

少年病态的脸上毫无血色,没反应,好像是睡着了。

我忍住手上的僵硬一步一步帮他处理好了伤口。可是…继续待在这里也不行啊,已经很晚了,得把他送回家。

“谢行一?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他紧蹙着眉头,慢慢睁开了眼睛,发出来的声音却沙哑至极。

“你走吧,不用送我。”他最近这是抽了多少烟,说出来的话又是用尽了多少力气才扯出来的。

“可是你的伤很重!”

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天明公寓,508。”

我听后就立马扶起了他,却根本扶不起来。

“右腿,有伤。”

我掀起他的右裤脚,一看,紫的,很僵硬,膝盖处的骨头都移位了,是歪的,延着膝盖往下还有一道黄色的疤,显然是很久以前伤的。

我疑惑地望向他。

“以前出过车祸,复发了。”

我了然,并没细问,毕竟与我无关,我们算不上朋友,没资格问。

一定很疼吧。

最终,我硬托拉拽,把他送到了医院。我本想陪陪他的,可他说不用,他说那句话时连眼神都不曾往我这儿瞟过,只是客套的一句“谢谢”。他有朋友的,是我越界了。

“哦对,加个微信,回头我把医药费转你。”谢行一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是淡漠的,我知道,他只是不想欠下我这个人情。哪怕知道是这样我还是很高兴。

那天晚上躲在被子里兴奋地翻来覆去,一直想给他发消息,领了红包后,我只慰问了一下身体。其他的,我不敢发。他也只是冷淡地回了个“嗯”。

之后的日子我偶会在手机上给他发点消息,他的回答大多都很简短,“哦”,“嗯好”,“没事”,“ok”等等,有些时候甚至不回,我每次都会因为这个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太吵了,他不会嫌我烦吧,然后我就会假装不在意,好几天不给他发消息,但没过多久,我又会再若无其事地给他发消息,努力且小心地维持我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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