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人群云集，或站或立的，谈笑着。
封子川领着莫茜薇进来的时候，客厅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严格说起来，算上封子川外婆那这的人，他家都算是大家族了。
只不过当年葛云是外嫁，娘家在两千公里以外，忙着家庭慢慢得就没怎么跟兄弟姐妹走动，关系也就处得一般般了。
说起来葛云都有些后悔当年的远嫁，找了封行这么个愚孝的男人，好在儿子争气，多少也能欣慰点。
封子川没料到两个舅舅带着家人都来了，忙打招呼，顺便介绍了下莫茜薇。
这么多人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脸上，莫茜薇脸微红，随着他的介绍逐个叫了伯父伯母。
大家都夸着封子川找的女友漂亮。
葛云今天穿了暗红色的旗袍，头发也特意去做了做，脖子上戴着封梅送的蓝宝石项链。
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笑着脸色看起来很好，气质也比往日好了很多。
莫茜薇过来忙把盒子给她，“伯母，生日快乐。东西准备得仓促，还是希望你喜欢。”
葛云接着了，笑得很和蔼，“喜欢喜欢，都是心意，送什么我都喜欢。”
封梅在一旁也笑，“这么大的盒子，快拆开看看。”
葛云笑了笑，招呼着大家去餐厅，“人都齐了，就先吃饭吧！”
不管送的是什么，也不好当着大众的面拆开，这个道理葛云还是懂的。
一行人便说笑着移到了餐厅。
封子川的小叔小婶还是那副德性，一脸高傲的样子，嫌弃葛云的哥哥一家子是外地人，不愿跟他们坐在一起。
佣人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菜肴端了上来，封子川还特意去拿了几瓶珍藏的葡萄酒出来。
封子川的两个舅舅还把孙子孙女都带来了，跟洛洛一起很闹腾。
因为先前吃了点东西，莫茜薇把象征的蛋糕吃了就再也吃不进别的东西了。
长辈们有她们自己的话题，莫茜薇只要含笑听着，不需要参与说话，把最基本的礼貌表现出来即可。
饭后，女眷们打麻将，男人们坐在一起说着国家大事，语言激昂。
小叔小婶没人理会，坐了会，也算是有自知之明找了借口离开了。
好几年没见两个舅舅了，封子川得作陪，他又不能直接扔下莫茜薇不管，又怕她无聊，便让无所事事的封嫣嫣带莫茜薇上楼。
楼上有影音室，看碟玩电脑都可。
封嫣嫣不算礼貌得斜了一眼她，说，“跟我来吧。”
莫茜薇没有同她计较，随着她往楼上走。
“我哥看电影的眼光不行，他收藏的影碟都是沉闷得不行的，看得让人想睡觉……你不会真想看吧。”
莫茜薇便回答，“我随意。”
“唉，不如看看他小时候的照片吧，我知道影集在哪！”封嫣嫣快走了两步，率先上去了。
莫茜薇想说自己以前看过，想想又作罢，她慢条斯理往上走，几个小朋友嬉哈闹着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她伸手拽住了洛洛，俯身伸手擦了下他的额头的汗，柔声对他说，“跑慢点，小心摔着了。”
洛洛嗯嗯应了两声，回身又去追别的小朋友了，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莫茜薇看着仅仅是淡淡笑了下。
封嫣嫣捧了好几本影集从葛云房间里捧了了好几本影集，然后招呼莫茜薇去了封子川的房间。
封子川的房间很大，装修的风格跟所有男人一样，偏重冷色调。主色调是灰色和白色，看起来大气却沉闷。
房间里的东西也不多，一张床加床头柜，靠窗这边摆着灰色的皮质沙发，再过去是一扇琉璃门，看样子是盥洗室。
莫茜薇打量了一番，便收回了视线，同封嫣嫣在沙发上坐下，翻开影集看起来。
其实八年前，莫茜薇去他家的时候有翻过这些照片，再次看的时候，有别样的心情。
从照片上来看，婴幼儿时期，封子川还是爱笑的，对着镜头的照都是眯眼笑嘻嘻的样子。
洛洛的眼睛跟他小时候长得真是一模一样。
继续往后翻，小学之后的封子川就很少笑了，单人照也少多了，多数是跟他们的合照。
他神色淡漠，眼睛里头亦无半点情绪，像是对什么东西都不在乎了。
莫茜薇始终不明白，他的变化怎么能那么大。像是突然经历了什么。
封嫣嫣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怀里捧了不少零食，她吃起果冻，腮帮鼓鼓地，然后指着封子川初中毕业照道：“算一算，我哥念完初中的时候我才小学一年级……时间真快呀，一下子，我都长大成人了。”
莫茜薇没有回答，目光还停留在他的初中毕业班级照上。
不得不说，这时候封子川长得已经有帅哥模样了，穿着难看的校服站在同学当中，都能让人一眼看到，有些鹤立鸡群的意味。
“我哥那时候回来，书包里都有一哒信，全让我折飞机了。”封嫣嫣说起来似乎还挺自豪的，她又吸溜了一个果冻道，“老实说，那时候但凡有个女生跟你一样，我是说不放弃的精神……叫什么来着，锲而不舍，对对，就是这个成语，说不定后来也就没你的事的。”
封嫣嫣本来想说死缠烂打的，觉得不太好听，好不容易想出了个较褒义的词来。
莫茜薇浅笑了起来，说，“彼此彼此，你现在对料昕延，不也是锲而不舍吗？”
封嫣嫣差点被果冻噎着了，她呵呵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其实平常的时候，莫茜薇也没觉得封嫣嫣有多讨厌。她这年纪，任性妄为挺正常。
她刚成年，以为自己够成熟了，其实多数时候还不甚懂事。
自以为是却又让人羡慕的年纪啊。
莫茜薇草草翻了后头的照片,也没什么兴趣看了，起身说去外头转转。
封嫣嫣手机在响，有朋友找她微信聊天，她顾自己的事了，说，“那你转吧，我可不陪你了。”
莫茜薇便自己出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封子川喜欢简略的风格，别墅装修也就以大气为主，没有太多复杂繁琐的东西，简简单单看着还顺眼。
莫茜薇见外头雨停了，想去后花园走走，走向楼梯，走到拐角处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看小姑现在多得意，全身名牌穿着用着，住得还是这么高级的别墅。吃得好用得好，依旧小家子气。”
“命好呗。我婆婆以前还在家耻笑她，说她远嫁还找了个窝囊废，偏偏人儿子争气。”
“争气有什么用，年纪大把了，还没结婚。要我说这么大的家产，生个儿子才是正事。”
“女朋友不是带过来了吗。”
“像他这样的，女朋友多的是，娶不娶还是一回事呢，玩够了才会成家吧。”
莫茜薇听着莞尔，在别人的眼里，好似有钱一点的男人都是坏男人，个个花心大萝卜，都是玩弄女性的败类。
封嫣嫣从房间里出来，见她在拐角处站着，出声，“你站那干嘛？！”
说闲话的两个人立即闭了嘴。
莫茜薇便出去，神色自然，同倚在栏杆处的两个女人点了点头，便下楼了。
她们的表情倒是尴尬。
听介绍，她俩好像是封子川舅舅的儿媳妇，因为不放心自己的孩子，跟着来了。
在别人家里说主人的闲话……胆子倒是够大的。
楼下打麻将的还在打麻将，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人因为争国事倒是嚷得面红耳赤的。
封子川坐在一侧，没有参与，觉得挺无聊的，却又不好走开。
他看到莫茜薇下来了，侧头看她。
莫茜薇指了指后花园，示意自己出去走走。
封子川便起了身，过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凑在她耳边低声说，“外头风凉。再忍忍，很快就能送你回家了。”
莫茜薇因为他近在咫尺的气息红了脸，垂眸点了点头出去了。
那边打麻将的大舅妈看着，笑起来，“子川真是个疼女朋友的好男人。”
小舅妈跟着笑，“现在的男人跟以前大老粗可不一样了。小姑娘现在要求也多了，不像我们那会呀，唉，父母之命，让嫁就嫁，都无从选择。还是阿云运气好，自由恋爱，你瞧瞧现在过得多幸福。”
葛云浅浅笑着也没说话。
封梅打出一张红中，手上的一枚小钻戒闪着光亮，“这东西怎么说呢，自由恋爱也有过着过不下去的，父母之命也有过得特别好的。总之一句话，都是命。”
像她，以为跟韩吉会白首到老，后来还不是成了下堂妻。
嫂子跟大哥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好，这要是没子川，说不定也早离了。
说来说去还是子川本事大。
她话峰又一转，“别看我们子川外表冷冷的，其实特别关心家人，跟韩剧里的那什么暖男，其实是一样的。”
葛云哼了哼，“别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就谢天谢地了。”
几个人连忙应和，“不会的，子川一看就是孝顺的孩子。”
大舅妈又加了句，“那小姑娘看着也心善，你脾气又好，婆媳关系应该也不会差。”
葛云笑了笑，没有作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