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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侍女

从议事厅出来后,我回客栈将房钱算了,在哪家客栈做了一个记号,又嘱咐掌柜的几句话,为乐乐留下线索,这才又回了相府。

只要接近了阎毅,事情很快就有查清的一天,而且还是他的贴身侍女,换句话说,我能够掌握他的所有动向了。哈哈哈哈,这样一来,设计图到手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这个男人非常不简单,这段期间我必须小心再小心,绝对不可以露出半点破绽。

今晚我仍然睡在在一进院南边客房,虽然睡前为自己打了气,又谨慎地做了心理防线。但困意袭来,我还是死沉沉地睡了一觉,然后神清气爽的迎接次日清晨的太阳。

穿好衣服,打开房间的门,伸了个懒腰,却被一声怒喝吓得差点腰折——

“太慢了!现在都什么时辰了?相爷早就去上朝了,你竟然还在呼呼大睡,真是不像话。”六十多岁的李管家铁青着脸怒瞪着我道,下巴的山羊胡不乐意的翘了起来。

“呃……是吗?对不起,昨晚我太高兴了所以就失眠了,以后不会了。”我笑嘻嘻的解释道。

“哼,看你是初犯,就饶了你。以后再这样,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

“是,小人记下了。”我依旧笑脸应道。

李管家看了我一眼,咳了一声说道:“现在,我要先给你说明一下相府的规矩,你可一定要牢记在心。”

规矩?本小姐最烦的就是那一套,根本就是在限制人的自由。我暗地里撇了撇嘴,以示不屑。

李管家用他那略带苍老的声音将相府的规矩如数家珍似的对我说了一遍,刚开始时我还用心记了几条,可是越来越觉得无聊,听得我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以上,就是作为咱们相府的奴仆必须遵守的规矩,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违反了这些府规,老夫的鞭子可是不会饶你。”

“是。”我懒懒的应了一声。笨老头,就算是我违规,我自然也不会让你看到。

“接下来,我再把相府的情况,给你大致的说一下。相府丫鬟仆人众多,当然也分三六九等。首先,是穿褐色衣服的三等仆人,主要负责杂役重活;其次,是穿青色的二等仆人,伺候食食客和府中客人的饮食起居,当然还有其他更详细的职务分工,我就不细说了;最后就是没有特定服饰的一等仆人,一共有十人,专门供相爷使唤的。其中丫鬟四人,平时照顾照顾相爷饮食起居的,但相爷时常不住在内宅,所以我就让他们负责管理众丫鬟的的工作分配。其余还有六名男仆,包括门童、专用车夫等。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

我听的有些不耐烦,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人真是越老越啰嗦,半天还说不到主题。

“混账小丫头片子,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管家看我神情不耐,面色严厉的训斥了我一句。

“对不起。”我老实道歉,“李老,相爷起居都有四大丫鬟照顾了,我做什么呀?”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真是不知礼数。”李管家又冲我喊道,胡子也跟着一翘一翘的,煞是滑稽。

“是,奴婢不敢了。”我忍住笑,应声道。

“哼,看在你实相的份上就算了。她们四人是我指定的,照顾丞相的机会也不算多。”李管家说道。“所以当丞相特别交代,说要你做他的贴身侍女时,虽然老夫倍感惊讶,却也十分高兴。我们的内宅空置已久,丞相大人早该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这说不定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你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伺候相爷,最好能让他了解女人的好处,这样你也算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了。”

“喂喂,李老,您是不是会错意了?”我用手在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李老面前晃了晃,召回他的注意力,沉着眼皮说纠正他道,“您说的那些应该不算是侍女的工作吧?”

“闭嘴,这老夫当然知道!老夫只是为相爷的婚事着急而已。”他唾沫横飞得冲着我吼道。

“这有什么可着急的?”我无所谓的说道,“不是还有玉瑶郡主和那个什么公主的吗?”

“哼,丞相若有那个意思早就成亲了。公主今年已经十九岁了,郡主也十五岁了,而且还都有意嫁进相府,谁知道相爷根本就不懂人家的心意。”

不懂?不会吧!肯定是在装傻。我十分肯定的在心里咕哝道。

李管家说罢又正眼打量了我一眼,摇摇头说道:“这个任务交给你果然还是太困难了。就算是国色天香的四大丫鬟在眼前他都不动心,何况是你这种无滋无味清水小白菜。”

我听了脑门上立刻爆出一块青筋,眼睛里聚集了一股怒气,不服输的吼了回去,“清水小白菜怎么了?有人就喜欢清淡点的呢!”我的脑子里骤然浮现出了龙麒的影子,心中顿时温暖起来,对啊,我还有我的龙麒呢!

“好,有这样的斗志就好,那就加油吧!我会为你们制造机会的。”谁知道李管家老奸巨猾的一笑,顺水推舟的说道。

这只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老狐狸!刚刚真是太掉以轻心了,竟然中了他的激将法。不过,他刚才的表情是认真的,所以我才会恼火。女人嘛,总是会特别在意自己的容貌与身材的。

管家虽然说了很多规矩,但最后,他却慎重的嘱咐了我一句,“偶尔犯错也不要紧,但是你必须记住,绝对不准在相爷办公时打搅他。相爷虽然对下人的工作要求,但是打扰他办公却是重罪。”

“嗯,我知道了。”我表面很听话似的点点头,然后轻轻地自言自语道:“我才不管这些,要不然本小姐混进来是为了啥?”

“你说什么?”李管家老归老,耳朵还是挺灵的。

“我说我一定会严格遵守府中规矩的。”我大声说道。

“嗯,这就对了。走,我带你去了解一下府中情况。”李管家边说向北走去,我也只好乖乖跟着。

跟着他进了二进院,他指着面前的正房说道:“这里是相爷办公与会客的地方,相爷不在,谁都不许进。而且,因为公务繁忙,相爷也经常住在这里,唉,所以我才说四大丫鬟们无用武之地啊!”

我点点头,这里我昨天来过了。记得过厅西边是议事厅与书房,东边前两间是办公房,最东边一间虽然没看到,我猜应该是卧室吧!

“走吧,我们去后面内宅,你的住所也也安排在那里呢!”

我听了马上就迈步向着正前方走去,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内宅的样子。

“回来!”我刚走了两步,就被老管家喝住了,“你往哪走?”

我指了指前面说道:“你不是说要过去吗?”

“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他冲我怒喊道:“那里是你能走的吗?跟我从西侧回廊进去。”

“是。”我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真是的,用得着这么较真吗?丞相不在,偷偷走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走到这里我不由十分感激爹娘没拿那些繁琐的规矩锁住我,我才知道我在家里是多么的无拘无束,多么的潇洒自在。

三进院中有一座假山,两边各有花池,里面种着月季、芍药和美人蕉。花池周围种着海棠树、枣树,我们刚走进去,就看到有四名身穿各种淡色服装的丫鬟在西厢走廊上,看到我们立刻迎了上来。

“李管家,您说相爷特意指定了一个丫鬟是不是真的?她现在在哪儿呢?”其中一名问道。

“就是这位。”李管家指了指在他旁边的我。

“她……她是个女的吗?”四人皆惊异的打量着我道。

“当然了,现在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李管家解释道,“要不然我怎敢带进来?”

我打量她们四人,果然是清丽佳人,既不想小姐那样稳重端庄,也不像小丫鬟那样唯诺呆板,灵巧又大方。

阎毅果然是有问题!这么漂亮的小妞面前竟然也不动心,那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难道还要把天上的仙女拉下来给他做老婆不成?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啊!又不是特别漂亮!”一人打量了我半天说道。

“是啊,不过换下衣服应该就会与众不同了。”又一人道。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

她们围着我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完全将李管家凉在了一边。直到李管家故意咳了一声才停了下来。

“老夫还有很多事要办,你有不懂的就直接问她们吧!”李管家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是多余,虽然内宅尚未有女主人,但他留在这里依然有所不便。

“李管家请便。”四女一起说道。

李管家走之前有点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我也笑着看了他一眼,表示他我机灵的很,不会闯祸的,他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走,跟我们来,你换上女装试试看。”她们嬉笑着把我带到他们所居住的西厢房。也没有问我有没有替换的衣服,都热心的将自己的衣服拿出来让我挑选。

我也顺便问了问她们的事情。她们四人的名字分别是:春兰、夏荷、秋菊、冬梅。正如李管家所说,她们伺候丞相的饮食起居,其次是管理其他的丫鬟们。但是,相爷经常在二院办公,就算为他端茶送饭,也只能在厅外止步,由门童再将端给丞相。

半个时辰后,在她们***助之下,我的“改造”终于完成了。由刚刚的翩翩美少年变成了现在的清丽俏丫头。

我对着梳妆台看了又看,这还是我第一次梳这种发型。头发分成两股,梳理成环状,偏附于头的两侧,上面点缀了几点绿色小花,脑后剩余的长发用一根绿色丝带从中间束住,身上还穿了一件绿衣,完全一副小丫鬟打扮,不过,似乎还有那么一点不同。

“哇,简直就与刚刚判若两人,没想到你打扮起来,还挺像样的。”身材最为丰腴的春兰赞叹道。

我这才把注意力从我的发转到我的脸上,只见镜中的人儿双颊粉嫩,细眉凤眼,琼鼻玲珑,小嘴可爱,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活力。

“诶~这个是我?”我猛然站起身来,趴着凑到镜子面前激动的问道。

“当然是你,这可是我们几人的杰作。”春兰四人很满脸自豪的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转过脸去看着他们,垂下眼皮有气无力的说道:“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我本来身体发育就有点迟缓(绝对不承认自己胸小),可是这样一装扮,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二、三岁。

她们听了我的话后,这才又重新审视了我一遍,突然,他们都大笑起来,指着我齐声说道:“果然如此呢!”

我听了心里顿时有点不乐意,撅起小嘴扭头说道:“哼,随你们怎么笑吧,我才不在乎。”

丞相直至傍晚才回来,而且回来后直奔办公房处理公务。春兰说这种事情也是常有的。有时是因为有要事商议;有时会被皇上留在宫里用膳;有时会跟其他大人聚餐。但是不论多忙,丞相大人几乎不在外面过夜。

我们几人坐在西厢厅房里聊天,她们边说边心不在焉的往外瞧,夜渐渐深沉,她们的脸上又露出了失望之色。看来,丞相大人今晚又会忙到很晚。

我正要说些什么,忽见身材高挑的秋菊在端着什么从西厢前的游廊上经过。我急忙追了上去,叫住了她:“秋菊,你手中端的是什么?”

“为丞相大人泡的茶。”秋菊应道,“一直以来,都由我负责茶水。”

“啊,原来如此。姐姐,这次可不可以把机会让给我?我来了之后从未为丞相做过一件事呢?”我一脸笑容的问道,脸上带了一丝恳求之意。

“就算你这么说,那也只是端到门外而已。”秋菊说道。

“放心交给我吧!”我从她手中接过托盘,然后一眨眼睛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一定会亲手送到丞相手上的。”

“喂,小美,你可别乱来啊!”秋菊在我后面叮嘱了一句。

哼哼,不乱来岂能见得到他?

过厅的门已经关上了,我将托盘放在一只手上,然后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人是那天去喊我的小厮,他显然已经不认识我了,说道:“把茶给我吧!”说罢,就要从我手中结果托盘。

我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将托盘端向一侧,说道:“我是相爷的贴身侍女,当然由我亲自为相爷奉茶。”

那小厮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楞了楞,说道:“可是,一直以来都是……”

“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用一只手推开他,硬是闯了进去。

“喂,站住,你不能进去。”小厮慌慌忙忙地想要拦截我。

“没关系,你先出去吧!”阎毅坐在满是公文、奏折的书桌后面说道。

小厮从南面厅门退了出去,又关上了门。

阎毅将比放在砚台上,一脸含笑的看着我。一时间,我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刚刚的行动果然是有些鲁莽了。

“大人,奴婢为您送茶来了。”我厚着脸皮,脸上堆满笑容,边说边走了过去。

“有劳你了。”阎毅似乎并未生气,反而笑脸以对。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我边将茶递与他边偷瞄桌子上的公文文件,多的犹如一座座小山。我咋舌不已,看来,他每天过得也不轻松啊!

阎毅接过茶,仅喝一口就放在桌上。看到我吃惊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道相爷日理万机,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忙。”这句是我的真心话。

“呵呵,那是因为皇上信任臣下。”阎毅说罢随即话题一转,问道:“你住的还算习惯吗?”

“嗯,大家都对奴婢很好,多谢丞相挂心。”我顿了顿,又小声问道:“刚刚的事情,大人您有没有生奴婢的气?”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生气吗?”

“那是不是说,奴婢以后可以进来伺候大人?”我惊喜的问道,虽然有点得寸进尺的味道。

“当然,因为你是我选中的贴身侍女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阎毅笑容沉沉了许多。

“说起来,我虽然只知道你救了郭行,但却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能在红鹰会的手中救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能否把整个事情的始末告诉我呢?”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并非本相在怀疑你,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

“这个……”我抓着托盘的两手紧了紧,低着头眼睛骨碌转了两圈,小心翼翼的问道:“丞相大人难道没从方建和那里听说吗?”方建和是从郭行那里听来的,从他的对丞相的各种言行来看,除却自己杀掉郭行一事外,其他事绝对会如实以告。

“那种人的话不听也罢。”阎毅双肘放在桌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看着我笑眯眯的说:“我想听你亲口说。”

“既然丞相大人想听,奴婢当然乐意效劳。”我面不改色的说道。但毕竟丞相心机深沉,不像郭行那么好骗,我必须要小心应付。

于是,我把以前跟郭行编的那套谎话,连同之后救出郭行之后的那段稍作修改,简要的说了一遍。因为话说的越多,破绽也露的也越多。

“原来是这样。”阎毅说罢缓缓合上了眼睛,随即又睁开眼问道:“既然如此,你应该见过红鹰会首领的真面目吧?听你刚才的说法,他们的首领似乎并不是红鹰本人呢!”

“当然不……”我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停了下来。坏了,难道他们都以为红鹰会的首领是红鹰,根本不知道有龙麒的存在?那我刚刚是不是透露给他一个很不得了的情报。啊,笨蛋,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想到。

“不什么?”阎毅笑问我道。

“当然不是这样的。”我脑筋一转接口道,“红鹰会的首领不是红鹰又会是谁?”

“哦,是吗?”阎毅随口问道。

“对,就是这样。”我点头应和,“大人,您的茶凉了,奴婢再为您换一杯吧?”

我说罢便收拾了茶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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