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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刀疤

这个青年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张脸五官鲜明、模样清秀。大冷的天,他却手持一把折扇,来到燕无双身旁,先收了扇子,之后两下里都拱了拱手。

“在下铁扇子韩清,有礼了。”

燕无双没听过这个名字,抬了下手:“幸会。”

廖娉婷却露出一丝惊讶:“铁扇门的大弟子嘛,你也来这儿了?”

韩清道:“六大门派、慕容世家等都在岳州出了事,虽然不关系你我,可我也好,白夫人也好,谁又能否认同处江南的我等,免不了要被波及。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所以你我到底要站队中原各派,还是自谋多福呢?这一点,我等坐在家里可没法想清楚。”

“我看你既不想站队中原各派,也没本事自谋多福吧。”廖娉婷嗤鼻。

韩清“嘻嘻”一笑:“岂敢。在下只是碰巧路过,刚刚听了两句,有些想法,这会儿忍不住要说一说而已。所谓逸城,名气也就这几年的事,但是执掌洗心楼的大当家可是享名已久。想当年西北甘陕一道,谁不知道一个‘杜伯扬’啊?便是如今,逸城在他的操持下,方方面面皆运行得有声有色,‘狂刀’二字,可算名闻遐迩。夫人的姐姐如何和他比呢?’

“再则,‘雪山玉带’这道菜,在下没有尝过,但听说过,乃是制香奇人张抗抗以经过殚精竭虑的思考,又经历百余天的试配,其间被否定的配方多达千种,所用过的材料更是数不胜数,最后才获得的奇香‘雪山繁花’饲养所得的昆虫制作。这种虫子本身也要吃香兰树刚发的嫩芽,喝流心草刚抽出的嫩茎里的汁液。所得一盘‘雪山玉带’又怎能不珍贵无比呢?令姐的牛肉面想与之比较,试问,令姐所用的面和牛肉又有怎样的奇特之处呢?’

“综上所述,在下不才,认为白夫人刚刚反驳这位小姐的话根本不对。”

廖娉婷那张漂亮的脸青一阵红一阵。韩清唠唠叨叨讲完,她长吁一声:“好么,原来特地来教训我的。可是,你有没有听过,在江南,除了剑庄庄主上官剑南,本夫人也是个不好惹的?”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掏出两物,金光灿灿,燕无双在对面看得真切,原是两把金色的剪刀。廖娉婷两只手分别握住一把,猛地一翻,张开的剪刀口里“嗤嗤”两声,分别弹出一根尖刺,食指粗细,足有两尺来长。

韩清忙把扇子打开:“今天,就让我来接白夫人两招。”

“两招?”廖娉婷刚说到这儿,就止不住又是一阵咳嗽。只见她娇怯怯的身体,仿佛风略大一点马上就能吹跑。可是,等她停下来,呼出一口气,说出的话却是:“我廖娉婷手下,哪有需要两招才打败的人。”

一阵旋风平地卷起来,接着只听“刷”的一声,一条白色的影子已围着铁扇子韩清绕了足足三圈。

几道鲜血即刻射出,燕无双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射了一脸一身。她下意识提起剑,对面又见白影欺近。一点晶亮的闪光很快到达面门。

一朵很大的剑花绽放在半空,“丁”的一声,接住那点闪光。

先前缠绕韩清的白影旋即扑来这边。

燕无双手腕转动,抖出好几个剑花,但是依旧没挡得住对方身法灵活。“噗!”持剑的胳膊传来剧痛,她顿时心里一凉。但是身体却被什么牵住了,斜斜地,被一股大力猛拽出去。

廖娉婷手持两把带尖刺的金剪刀,在她旁边,如意门门主白布奇两只手平拽一根头发丝粗细的钢丝,这钢丝,通体都亮了,抖一抖,便成了一根长长的钢针。

燕无双撞在一个宽阔的胸怀里,左手扶着厚实的胸膛,惊魂未定。

“原来你们就是这么伤的太行双剑。”

燕无双闻言,又惊又喜抬起头:“程大哥,是你?”

铁扇子韩清倒在地上,喉咙被切开一道很大的血口,早已气绝。程倚天目视白氏夫妇:“听说你们因为我买了草鬼婆的虫子,也要杀我,那么现在就来吧。”

白布奇扶了会儿廖娉婷,廖娉婷捂着胸口喘息,过了会儿提起带血的金剪刀。他们蠢蠢欲动,却又很是犹豫。

程倚天轻声嘱咐燕无双:“你先去后面等一会儿我。”转回头朗声道,“你们先前聚众商议,如何先铲除掉追魂、神爪,继而又如何杀掉随影以及狂刀,目的就是最后杀我的时候,不会留下后患。现在我程倚天在此郑重声明,今天是我主动要和如意门白门主及其夫人决斗,无论生死,我和白门主贤伉俪彼此都一力承担,白门主贤伉俪也没什么门人,至于我,若死在贤伉俪手下,我门下狂刀追魂神爪随影以及所有门人,皆不得找贤伉俪复仇。”

“此话当真?”廖娉婷眼睛一亮。

“当然!”程倚天施施然。

燕无双见识过对面夫妻俩的厉害,不由得着急:“程大哥,不可……”

程倚天却背着一只手,冲她连摆。

廖娉婷惊喜不已,“哈哈”一阵大笑:“天要亡你,当真谁也拦不住。”金剪峨嵋刺一摆,化作白影飞扑而至。但是,她刚扑至程倚天身前,突然碰到一堵柔软的气墙,快速无比的身形顿时停滞。

程倚天随手一掌,将她击飞。接着,往后急撤,白布奇的杀人丝便直直点在他咽喉不到半寸的地方。他飘身后退,白布奇全力往前。空里无踪碰上如意门的轻功,两个人在半空中僵持。

直到白布奇力竭,程倚天方才落地,贴地一滚,来到白布奇身边。白布奇提起的手臂,被他摒起两根指头轻轻一敲,“咔嚓”,关节顿时碎了。

“啊——”向来从容闲适的如意门主痛得嘶声嚎叫。

廖娉婷倒在地上,咳嗽得几乎要吐出血,这会儿硬撑着跌跌撞撞跑过来:“阿奇,你怎么样?”

白布奇耷拉着一条软绵绵的胳膊,越发喊得撕心裂肺:“我的胳膊毁啦,我的胳膊完全毁啦!”

程倚天看在眼里,只是冷哼,回去时却浮起笑容,对燕无双说:“咱们走吧。”

一道残阳铺在水光粼粼的河面上。

程倚天用水浸了手巾,为燕无双擦去脸上的血污后,又细细为燕无双擦拭手臂上的伤口。那伤口很长,又深,横亘在雪白的藕臂上触目惊心。他取出一个小盒子,倒出一粒殷红的药丸在掌心排碎,然后将粉末敷上去。

一阵清凉头透肤而来。

燕无双豆大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黑亮的眼睛里不自觉透出轻松的光。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她注意点换了,眼睛眨也不眨瞅程倚天撕了一截衣角给她包扎胳膊。等胳膊被包扎好,药效来得更好,她没那么痛,语气越发轻松:“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像那个白夫人身法那样快的人,我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着了她的道。”又重重叹息,“可惜那位韩公子了,只是为我说了几句话,顷刻之间就遭了她的毒手。”

“你能截住白布奇的无影夺命丝,就很了不起啦。”程倚天温和地安慰她,“长听九花落英剑的神奇,今日有幸得见,当真佩服。”

“原来那个白门主手里的钢丝叫‘无影夺命丝’,确实是他偷袭我,然后我又突然要应付他的夫人,我才手忙脚乱的。”燕无双听到程倚天话中的倾慕之意,心顿时发热,“你看到我一开始对付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很厉害?”

“对。”程倚天笑道肯定。

燕无双默默跟在他后面走了一会儿,轻叫:“程大哥。”等程倚天驻足回身,她紧咬嘴唇,过了会儿方才红着脸道:“自从那日在岳州城外看到你对抗铁甲军,其实,我的心就一直没有忘记过你。后来有缘再见,又得以一路相伴到达这里,我那会儿真的很开心……”

程倚天忙打断:“燕姑娘!”

燕无双忽地抬起脸:“都说了,不要再叫我‘燕姑娘’!”

程倚天一时默然。

“今天你表面上看起来突然离开,实际上,你一直跟着我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能出现得那么及时呢?”

程倚天不想骗她:“我本是为了白布奇和廖娉婷这两个人来的。他们是附近吴家堡主的座上宾,有些琐事,导致我和吴家堡堡主霸王彪有了龃龉。他们奉命要杀掉我,因为忌惮我门中几位高手,所以聚众商议。商议的过程中又遭到同伙的反水。那反水的同伙和我门下追魂、神爪颇有渊源,分别被白布奇和廖娉婷打成重伤后,运气还不错,正好被回逸城的车队救下,送去逸城里面,方才得活。”

燕无双脸白了:“你的意思,你是追白布奇和廖娉婷才刚好碰到我的咯?”

程倚天踯躅片刻:“可以这么认为。”

“那你——”接下来的话问得颇需要勇气,她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横下一条心来,“那就明白地说吧,我喜欢你,那你,喜不喜欢我?”

程倚天愣住,好半晌才强笑:“你长得漂亮,人又可爱,是人都会喜欢。”

“我说的不是那一种!”燕无双提高了声音。她本是名门家的大小姐,向来如珠如宝被人捧在手心,公开坦白爱意已是极限。程倚天始终装傻充愣,让她又急又气。“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木头啊!”狠狠一顿足,也不顾胳膊上有伤,拔腿就跑。

天色渐渐变暗,枯藤老树之上有个鸟巢,一只乌鸦归巢后,随意“嘎嘎”叫。

燕无双气恼忧伤,一路奔跑,完全不辨方向。直到力竭,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方才扶着这棵老树停下。游目四顾,只见旷野茫茫。

“我这是到哪儿了?”她迷茫。

望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跑了好一阵,还是看不见城池的影子。她不由得十分着急。天黑之后,远处丛林里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她右手一搭剑把,便扯动胳膊的伤口,痛得只吸气。

“死程倚天,臭程倚天!”她恼恨无比,一脚踢开地上一个石头,喃喃骂道。

头顶上啊却有一个声音接茬:“我好心好意找你两次,为什么还要这么骂我呢?”

乌鸦惊得从巢里飞出。

逸城公子程倚天笑呵呵从那棵老树上跳下来。

“还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我早就有喜欢的人,在岳州那段时间,我和她也经常在一起。离开岳州到这里,我就是为找她的。”

燕无双刚热起来的心又被扔到了冰水里。

“这儿离含山镇挺近的。”程倚天指了指旁边的路:“我先带你去那里我一个宅子休息吧。”

“你一定是在骗我。”

“什么?”

燕无双蓦地转开身去:“怎么那么巧,我一说喜欢你,你就有了喜欢的人呢?”

程倚天很无奈:“我说的是事实,如果说谎,天打五雷轰。”

“那她叫什么?”

“云杉,云朵的云,杉树的杉。”

“多大年纪?”

“比你大一点点吧,应是你的姐姐。”

燕无双彻底灰心,难过得泪珠直在眼眶里打圈圈。林子里又传来狼嚎,“嗷呜——”远远的地方,点点绿眸发着幽光。

“走吧,再待下去,狼虫虎豹可都出来啦。”

她这才嘤咛一声,紧跟上去:“你就会吓我。”

含山镇上,杜伯扬新购不久了一个前后三进的宅子,看宅子的管事姓季,听说公子爷来了,急忙派人去收拾屋子。又见公子爷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姑娘,老季心照不宣,笑哈哈地又亲自去拾掇了一个单独的小院。

程倚天陪燕无双过来,闲聊几句,辞出来。

老季殷勤跟着,试探性问:“公子,这是哪家的小姐呀?”

“剑庄的。”

老季顿时如同别捏着脖子的大鹅,张口结舌还瞪大眼睛:“哪个剑庄?”

“你还知道哪个剑庄?”

“平江镇那个?这是上官家的千金啊?我的老天,公子爷你怎么认识的这个大小姐?”

程倚天哪能和他说这些?

老季就又搓手又转圈的:“我这得和大当家汇报。”

“你站住!”程倚天叫住他,“几个意思,我的事,事事都要向杜叔叔汇报?”

老季道:“这可不是小事,公子,你且想想,当年剑庄庄主上官剑南就是一个一名不文的剑客,因为攀附上玄门的门第,娶了玄门门主的千金燕素素,一跃成为武林新贵,尔后回到江南,才能一路披荆斩棘,成为如今的一派宗师。公子你现在认识了上官剑南的女儿,至于那位小姐,以老奴的这双眼睛完全看得出,她对你颇有意思,假如……”

“打住!”

“不是,公子……”

“打住!”程倚天更严厉喝断他,“我带燕小姐到这儿来,是因为她受伤了,天黑了,她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再说,我不可能和她有任何发展,你就算告诉杜叔叔,他也会这么答复你。”

“这……”老季糊涂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咚!”程倚天从里面把门推上。

老季摸摸鼻子,嘀嘀咕咕发着牢骚离开。

门里面,程倚天终于回到清净的世界,嘘了口气,转身打算喝口茶。结果,一个身穿深蓝色棉袍的人正坐在桌旁。程倚天吓了一大跳,此人轻笑一声,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喝着。

“你是谁?”程倚天不由绷紧了神经。

这个人抬起脸,露出脸上三横三竖六道疤。

“是你?”

“岳州一别,公子可还好吗?”

程倚天心一阵狂跳:“还不错,今日相见,不知老丈又要告诉我什么?”

“偶遇一个草鬼婆,结果让你得了张抗抗,现在洗心楼也因为你发现的‘雪山玉带’更加抖起来。只是江湖风潮却还是很紧,今天你废了白布奇的手臂,又掌击廖娉婷使她原本的肺痨雪上加霜,是不是以为这样一来,那些小门小派就怕了你,再不敢和你为敌呢?还是,就为了攀附上上官剑南的女儿,你才突然有了大杀四方的底气?”

程倚天凝神以对:“我的事,还不劳门外人操心。”

那人嘴角一扯:“那有关云杉呢?”

程倚天脸色顿时大变:“云杉又怎么了?”

“本来想告诉有关她的事情,既然除了她,你已经另有新欢,我想,我还是不用多事了吧。”那人说着,突然单掌轻拍桌子,身体因此倒飞而起。他也不用看,准确无误飞到窗户跟前,另一只手拍出去,一寸来厚的窗户“咔嚓”从中间碎裂,他整个人倒行飞出,投入黑暗。

程倚天连忙跟上。

两个人上了房顶,一路狂奔,奔到郊外,那人忽地驻足转身,双掌平推。一阵强烈的掌风袭来,程倚天没有防备,慌忙迎击。“嘭”的一声,他竟被两股极大的力打得飞起来。撞上一棵大树,震得整棵树剧烈颤抖。树上栖息的鸟哗啦啦飞起来十几只。

那人“嘿嘿”冷笑,飘身远去。

程倚天“噗”喷出一口血,急忙原地打坐,运功疗伤。温暖的乾劲还算稳定,但随它一起游走于四肢百骸的坤劲很明显被震得松散不少。程倚天需要重新练这股坤劲,平心吐纳,引导其运行了整整两个大周天,方才阴阳调和。

“喔喔喔……”

远处不时传来农庄里公鸡的打鸣。

他收了功,站起来,擦了擦嘴角已经凝固的血。

忧心云杉安危,他连忙向河东村跑去,跑了整整三个时辰,方才到达。冲进草鬼婆家,看见打扮成“于雪梅”模样的云杉正在喂一群小兔子。一只雪白的小兔子长得肥肥的,雪团儿一样,云杉那张被易容的脸看不出欢喜,可是眼神却被点亮了一样,很是灵动。

“喏喏喏,给你吃最好的菜叶。”声音确实是熟悉的那个。

程倚天眼泪差点出来,奔上去:“云杉。”

云杉一愣,转头看,又惊又喜:“你怎么来啦?”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程倚天尤其用力,搂着她,生怕她飞了。

“不至于这么想吧,这才几天呢。”

“每天都想,一日如同三秋。”

过了会儿,厨房里传来草鬼婆的声音:“雪梅,好来装汤啦。”他们这才分开。云杉及时答应:“来了,奶奶。”信手拉程倚天:“来起吃午饭吧。”

干干净净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碟蒸咸鱼,云杉又装了一大碗青菜豆腐汤端过来。草鬼婆处理掉自己手上的虫子,得了一大笔逸城付给她的钱,心情甚好,坐下来,笑呵呵对程倚天说:“早说要来,我去集市上剁点肉回来啦。”

云杉道:“我常说我也可以去买菜买东西,我走得快,二十几里地而已,早上必定可以来回,你却一直不让。”

草鬼婆一脸慈爱:“还不是为着你要清净吗?无论是你以前,还是现在,抛头露面都非好事。我身体还很好,又不愁银子,我只要有空,就我去。”

饭后,程倚天和云杉去河边散步。程倚天讲了最近发生的事。

“‘太行双剑’曾经救过三哥,这倒是巧事呢。”云杉听到有趣处,止不住感叹,“他们已经沦落到背井离乡,要来南方投靠吴彪的地步,可见近些年混得也够惨的。只是,当日种下的善因,如今被他们摘到善果,能够及时和白布奇、廖娉婷划清界限,不参与对付逸城,而选择靠拢你们,这一下,他们可算能够安生立命。”

“我废了白布奇的右手,除了要给予颜色之外,你猜,还为什么?”

云杉歪着头:“你再细说来听听?”

程倚天对着一张并不心动的脸,但是想着这其实是心爱的女孩,眼睛里还是盛满了宠溺:“还记得你说过于雪梅的死因吗?当日霸王彪派人抓住她鞭打,但是等你到来时,她却已经死亡。”

“她胸口有个小小的洞呀,深及心脏。”

“太行双剑中的丁承四被送到逸城时,也是这种伤口,只是丁承四是内修之人,出于内力保护,心脏只伤到了表层——而这些,都是白布奇用他的无影夺命丝做的。”

“白布奇的夫人廖娉婷一手快捷无比的金剪刀,也确实遭人忌惮。他们既盯上了你,你干脆施以还击,果断将他们除掉,也是对的。”

“但我总有些不安……”

云杉不解:“吴家堡在湖城,也算有份量。可是,就算他们全部站出来,也未必是逸城的对手。你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就是因为吴家堡广纳天下武林来客,我也不知道,那里什么时候会招到一个比我还厉害的人。”

云杉一听,笑了:“哪有多少比你还厉害的人呢?就算有,也不见得能瞧上吴家堡那种地方。”

“可是,他为什么总是逡巡在我身边,每次又都和你息息相关呢?”

云杉脸色严峻起来:“你说谁?”

“一个脸上有疤的人。”

“疤?”云杉踩到了烧红的铁似的,原地惊得退开好几步。她又很快背过身,接连躲避着程倚天,好久才问,“你说的是脸上有三横三竖六道疤的人吗?”

程倚天道:“是啊,你果然认识他吗?”

云杉没有回答,整个人失魂落魄。

“云杉,云杉?”

程倚天接连叫她,她也没有反应。

“我想,我得回去了。”突然,她莫名来了这么一句。等回去后,她又将程倚天关在门外。

草鬼婆很诧异:“这是怎么啦?你们吵架了?”

程倚天几番敲门,没有回应,无奈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说了一个人,她就变成这样。”

草鬼婆摇摇头:“我是个不成器的老太婆,你们的事我不懂,也管不了。你就在这儿守着吧,或许过一会儿,她就主动出来啦。”

但是,程倚天等了好久,眼见太阳都落山了,这扇门也没有再打开。他试着轻轻敲门:“云杉,云杉……”耳贴着门板,里面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急了:“你再不出声,我可要强行进去啦。”里面竟然还是没有一点儿回应。

三横三竖的疤痕脸浮现在脑海里,他猛地一阵紧张,手掌贴着门板,真力轻吐,“嘭!”门闩断裂。

推开门,房间里齐齐整整,半个人影都没有。

草鬼婆从门口挤进去:“人呢?”

程倚天翻开桌子角落团成一团的布,里面乃是一整张完整的人皮面具。

草鬼婆手足乱颤:“这是什么意思啊?雪梅再也不回来了是吗?她再也不会扮演我的雪梅了吗?”

“她也许就是这个意思。”程倚天心乱如麻,可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草鬼婆立刻天塌地陷,坐在地上一顿嚎哭:“我的雪梅死了,这个雪梅也不肯再陪着我,我该怎么办?”

程倚天只好将她扶起来:“我会安排好您老。最迟明天,一定会有人来找你。无论就地安置,还是也去逸城,您老想好了,他们会安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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