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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病痛

七月下旬,天空久违的铺了层暗灰色,雨滴淅淅沥沥的降下来,但仍摆脱不了空气中的闷热气息。

何慕枫本想继续宅在家里,看剧打游戏加睡觉,可陈木却不允许他这么做,硬是雨天也把何慕枫拖了出来。

“你不是说你以前挺喜欢写歌之类的嘛?那姐姐今天...就带你去些文艺的地方找找灵感好了。”

陈木独自举着把伞,见何慕枫来了立马挽住他。

何慕枫默许,任由陈木带着他走。

说起写歌什么的,何慕枫实在不想再去回想,那些文字下所透露的传达的种种,除了是为那个人,再无其他目的。

就当做那些时光从不存在吧,我也就当她,活在梦里。

陈木边用手机看着地图,边对身旁人道,“你想先去哪里呢?汉口那边的黎黄陂路?还是龟山脚下的汉阳造?”

何慕枫腼腆一笑,“你去哪我就去哪。”

“唔,那汉阳造吧。”

二人一路搭地铁,又是步行,一个多小时后,总算是到了那所谓的“汉阳造”。

何慕枫迟疑的走进去,四处环顾,“是很安静的地方呢,学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嘻嘻,百度来的咯。”陈木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据说这里原来是座工厂,废弃了之后不知道谁买了下来,就把这里改造,这里面的很多建筑都是很古典的样子呢。”

二人随即拐进一条布满香樟树叶的柏油路。渐渐看着陈木往前走去,何慕枫心底的惆怅心绪又开始蔓延开来。

试着慢慢的将陈木完全占据自己的内心,可为什么脑中的那个影子总会阴魂不散的跑出来?

柏油路,香樟树,他依稀记得那时同样的场景。中考完后去找那个人,二人无言又尴尬的一段路。

何慕枫使劲摇着头,逼迫自己不再沉浸于回忆里。陈木回头望了望,发现了他的不快。

“喂!走啊,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何慕枫立即反驳道,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一回到陈木身边,就见她责怪道,“又在想她?你可真是病的不轻啊。”

何慕枫默默不语,继续向前走。两人沿途经过的,果真都是些仿古的店家,随处可见居酒屋和咖啡厅。

不多时,何慕枫在一处小酒吧外停下。他看着窗外整齐摆放的那些洋酒的空瓶,对陈木道,“学姐有没有像这样...用过的东西不丢弃却好好珍藏?”

陈木走近,又给这地方照了张相,“那也要看是什么东西呀,要是喜欢的话,我当然愿意留在身边作纪念了。”

回过头来,何慕枫看着陈木问道,“但是有些东西...我确实很喜欢,却非丢不可怎么办呢?”

陈木闻言放下手机,转而看向他,“正是因为非丢不可,所以就不要留恋,日子还要往前过,而你还年轻。”

“哎,那真是无可奈何的事。”

“在今后的人生里,你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千万个人之中,你却说你忘不了她的话,我相信那只是时间问题,你只是...还没有遇到代替她的罢了。”

陈木认认真真的开导着何慕枫,他垂下眼,似乎开了心结。

在医院的日子一晃而过,医生通知明天董城就可以出院了。眼看着腰部也拆了线,输液也很有些时日,剩下的,便是好好在家休养了。

天气又一如往常放晴了起来,董城躺在病床上,背靠着枕头失神的望向窗外。孙陌恬此时急匆匆的跑进房来,惊慌的说道,“刚才我想去问清所有的结算费用,结果那人告诉我已经有人替你交了?是你爸吗?”

董城疑惑的望着她,“不是吧?我爸跟我说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呢。”

孙陌恬眼珠子一转,“莫非...是苏优干的?”

“呵!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董城起身准备下床,孙陌恬冲过来赶紧搀扶,“我想去外面走走,扶我下去吧。”

孙陌恬扶着董城走到医院下的凉亭,慢慢坐下。她发现身旁人的面庞仅仅是这一个多星期的的时间,就已然从红润变得终日惨白,眼窝深陷,不禁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生老病死,真的是一瞬间的事呐,我真的...对不起你。”

董城轻笑了声,转而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嘛。像被人废只手废条腿之类,在我们这种人身上再正常不过了。这个仇啊,我迟早要报。”

孙陌恬一听到董城又提报仇这事儿,连忙制止,“不可以!你看看你现在身体怎么受得了?以后的日子还需要我来照顾呢!”

董城转过头,瞬间觉得心口被刺了一刀,一把甩开孙陌恬,“是啊!你们所有人不都觉得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了吗?!”

眼看惹恼了董城,孙陌恬摇摇头想靠近他,董城却尝试一个人起身站起来。

“我TM明明可以走,我怎么就不行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坐下来好不好?”

孙陌恬只见眼前这个男人颤颤巍巍的向前走着,一个趔粗却摔了下来。

“城少!”

炽热的阳光刚好洒在二人的脸庞,董城盘腿在地,闭上眼,被光反射的晶莹的泪珠竟从他眼角流落下。

孙陌恬这还是第一次看男生流泪,他哭的是那么隐忍,似乎还不想把胸中积存的痛苦给全数宣泄。紧接着,她也跟着抽泣了起来,抱住董城靠在肩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四处散落的空啤酒瓶和餐桌上吃完未丢的快餐盒,多少暗示着张默瞳这些天过着怎样颓废的生活。

那一晚在她耳中听到的声音,依旧久久回响在耳畔不曾远去。

在得知董城也许放过了苏优的那一天,张默瞳本想开心的去何慕枫家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顺便去天台喝酒庆祝,竟发现他家里房门虚掩。

刚想大声骂着这家伙跑哪去了,就听见他房里传来些许说话声。凑近一听,张默瞳气的是青筋暴起,用力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到目前为止,这应该是跟阿枫好过的第三个女人了吧?我究竟...是有哪一点让他看不上呢?

长相不够出众?还是太过暴力像个女汉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宁愿跟别人睡,也从不把自己当回事?

张默瞳气急败坏的从地板上站起,出门想要再去何慕枫家把话说清楚,刚下了楼,却迎面撞见他,身边跟着的,是那天晚上的女人。

何慕枫看着张默瞳一动不动的瞪着自己,想要装作没事招招手问好,却见她大声吼了句,“何慕枫!你TM混蛋!”

陈木被张默瞳这突如其来的一句给完全整懵了,皱着眉问何慕枫,“这又是谁?不会又是你哪个前女友吧?”

何慕枫赶紧摆手,“发小而已啦发小!”转而看向张默瞳,“干嘛啊阿瞳?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我?”

“难道不该骂吗?”张默瞳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二人,“晓沫呢?!你把晓沫放到哪里去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沾花惹草,你摸摸良心对得起你自己吗!”

“疯女人!”还没等何慕枫反应,陈木却一个巴掌朝张默瞳脸上扇去,“你懂个什么?我是为了救他才跟他在一起,他差点抑郁的时候请问你这发小又在哪里?”

“抑郁?”张默瞳不顾脸上的疼痛,反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阿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何慕枫原本惊恐的眼神黯淡下来,拉起陈木准备离开。

“别问了,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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